曾是神话时代奥林匹亚山下敬畏诸神的庆典,伴随清晨流淌过天空的鸽哨在胡同深处渐渐苏醒,谁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心底涌动着一种对于自身荣誉和健美的向往,只是在听说申奥成功的那一天,这种向往找到了期待已久的归宿。几乎每个人都感受到这种集体无意识的共鸣,虽然几十年都沉浸在四合院祥和中的老爷子还分不清普罗米修斯和燧人氏的火种到底哪个点燃了奥运会的火炬,哪个煮熟了自家的豆浆,但修习已久的太极拳在清晨潮湿的阳光中随风而舞的时候,心绪却不似往常那样平静。
奥运会是人们发现自我改善自我的一次狂欢。墙皮剥落的老巷中,即便被世界遗忘,孩子们还是要痛快地抹一脸泥水,丢着沙包跳着房子玩着古老或者新潮的游戏长大。如果他们从中寻找到乐趣,那么就不必追问什么才
是奥运精神,因为他们抢先找到奥林匹克的精髓。如果看到脚穿单排滚轴的半大小子半大丫头在狭窄的胡同穿梭往来擦肩而过,更不必为他们的磕磕碰碰斤斤计较,权当做是飞翔的一种。寂寞的深巷仅仅一组双杠就可以让人听到动心的笑声,抬头的一线天又怎能约束仰望整个天空的视野?
想做一个奥林匹克的摇滚诗人,一只足球就已经足够。当年球王贝利用碎布拼凑的足球踢碎了整条街道的路灯,我们可以想象那个顽劣的少年赤脚踩在碎玻璃上是怎样的滑稽怎样的辛酸,甚至猜测他穿过人们愤怒责骂的目光时没准还是趾高气扬的无赖模样。就是这个胡作非为精力过剩的孩子后来成为巴西的无冕之王,而胡同中临时凑起的球队,虽然没有不可一世地瞄准路灯,但象模象样的较真劲儿足以让国脚汗颜。长在胡同里仿佛天生就选择了梅花桩式的练功场所,任那小巷九曲十八弯,我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也只有胡同中的“梦之队“才会在乎方寸之地的电线杆,才会煞有介事地往电线杆上绑只漏了底的车筐,过一把飞人的灌篮瘾。比自己岁数都大的老电线杆载不动几多愁,这力道和手法恰倒好处,才能享受有如拂风而过点到为止的高手境界。胡同中的”梦之队“包含的不仅仅是梦幻似的骄傲,更多的是梦想,更多的是把更高更快更强挥洒在阳光的投影下。
若再想凭空捏造个乒乓竞技场,只要一支粉笔划个框,几块板砖当做网,就能满足老老少少不折不扣的欢笑。最省事的就数羽毛球,两个人到齐就是一场你来我往,只是这一高兴的工夫,长着羽毛的球就飞到密密麻麻不知谁家的房檐上了。
奥林匹克这以前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洋玩意儿,也在咱胡同里的老爷子老太太嘴里念叨起来。虽然只有瞧着的份儿,但是却充当了最好的解说员。谁家的孩子最捣蛋但是那大球小球玩得那叫一个帅,谁家的姑娘最疯癫但是那带轱辘的鞋只要一穿上玩出来的花样那叫一个多,要是咱年轻几十岁该多好,就算凑热闹也能盖过他们。 练完嘴皮子上的功夫,老人们一肚子的不服气,这多少年的老胡同怎么单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咱们也一字排开打一套清清爽爽的太极拳潇洒潇洒……